远离巴黎市区的马恩河畔韦尔航海体育场，仿若本届奥运会的世外桃源。尽管路途遥远，仍有大批热情观众涌向这里，欣赏全球最顶尖的水上运动选手乘风破浪，呈现一场场精彩对决。

作为中国赛艇队的“王牌”，由崔晓桐、张灵、陈云霞、吕扬组成的中国女子四人双桨组合，顶着卫冕冠军的光环而来，女子四人双桨王牌组合无缘卫冕，中国赛艇需要更多新星冒尖却没能如愿再次登顶。预赛排名第三，无缘直通决赛；复活赛位居次席，总算成功突围。在决赛六条艇的终极较量中，她们拼尽全部“电量”，仍最后一位冲过终点，6分27秒08的成绩比逆转夺冠的英国队落后10.77秒，与她们自己在东京夺冠时划出的世界最好成绩（6分05秒13）有着多达21.95秒的差距。

数字残酷又清晰地陈述着一个事实——如今这条艇的竞争力，与巅峰期已不可同日而语。

“比赛还是有付出就有收获。我们拿到第六名，可能就是没有别人付出的多，所以这个结果可以接受。”已经第三次站上奥运舞台的张灵，用“付出不够”来分析这场失利的原因。身旁的陈云霞同样表示：“可能就是我们练得不如人家扎实，自己还不够强大，所以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。”

嘴上说着可以接受，眼里却已泛起泪光，姑娘们的泪水中夹杂着遗憾、不甘和无力感。过去三年来，四位奥运冠军为梦想重新出发，相互支撑、共同进退，一步步携手走到马恩河畔。目睹过她们天光未亮就荡桨千岛湖上，在康复室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，就知道为这次巴黎之行，姑娘们其实已经倾尽所有。

只是逆水行舟，单靠四位老将的坚守和付出，并不足以将这枚奥运金牌留在手中。从外部环境来看，英国、荷兰等强劲对手不仅加强了针对中国组合的技战术研究，还纷纷重新整合资源，为该项目配备最强阵容，优化队伍年龄结构。与此中国组合自身经历了包括更换教练在内的一系列变化，不可避免地给备战带来一定影响。

“东京夺冠后，对手肯定都想来冲击我们。我们总是想着去保金牌，训练时心态会有些不一样。”张灵坦言，卫冕冠军的光环确实给她们带来一定压力，“可能大家都觉得，上届我们超越对手6秒之多，只要继续保持好体能，就能跟她们抗衡，甚至比上届拥有更强的冲击力。但真正到了比赛中，就可以看到现实跟大家的想象其实很不一样。”

东京奥运会的辉煌不再

过去三年间，努力保持竞争力的中国姑娘，明显感受到了对手的变化。“去年世锦赛拿第三名的时候，已经很明显地感受到竞争感。到了今年世界杯，看到大家都在进步，而且进步得很快，每一站都感觉差距又不一样。”陈云霞直言，随着对手加速赶超，中国组合不论桨频还是划桨效率，如今都已落于下风，“来到这里，我们很想要去竞争冠军，但信心已经没有那么足。”

成绩终究要靠实力说话。结束又一次追梦之旅，这个并肩作战了两个奥运周期的组合，也站在了职业生涯的十字路口。对于是否就此告别奥运舞台，姑娘们还没有答案，张灵略显无奈地感叹：“现在不是光靠我们每天苦练就可以去追赶，需要一批有冲击力的年轻队员顶上来。”遗憾的是，过去几年间的国内赛场，能够冲击她们的年轻队员并未冒尖。

在张灵看来，中国赛艇的底子还是比较薄弱，金字塔的基础还不够牢固。就像鲜有中国面孔的奥运会混采区，赛艇选手大多数时候都不被关注，赛艇运动依然还在努力摆脱“小众”的标签。近年来，作为2025年赛艇世锦赛的东道主，上海重点打造“上艇”品牌赛事，推动赛艇运动进校园、进企业，无不是普及推广这一项目的积极举措。但对于发展起步较晚的中国赛艇而言，这样的举措还需要更长的时间积淀和更广泛的覆盖面，才能带动人才土壤迎来真正的转变，让中国赛艇拥有激流勇进的动力之源。

（本报巴黎7月31日专电）

作者：谷苗

文：本报特派记者/谷苗图：视觉中国编辑：吴姝责任编辑：陈海翔

转载此文请注明出处。